BrinksleyMeers

没有比思考更复杂的享受了,因此我们乐此不倦。

兔子暴力

“我连起我们之间的线 永远安心的看你”

MtF✖️异装癖


三观不正


BGM:Cherry Blossom - Lana Del Re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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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体育馆的厕所里出来,去更衣室里找了一条校裤穿上。然后回去厕所,把马桶里的裙子拎出来,在水斗里洗。


我洗的很用力,因为这是我目前最喜欢的一条裙子,花了我一周的伙食费。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条很普通很简陋的裙子,粗糙的布料,单一的图案,不如那天我看到的橱窗里的那条裙子。


我可能洗了很久,外面又响起了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。


“咚…咚…”离我越来越近。


我紧攥着裙子,没有逃回安全的隔间里。


“我听隔壁班说他们班那个疯子又穿裙子来上学了…”

“真的吗?他怎么想的啊,一个大男人穿裙子,好恶心啊…”


他们错过了当面辱骂我的机会,去了更衣室。


好了,洗干净了,上面已经没有口红、水笔印和烟痕了。可是我没有洗衣液,只能用力搓,连裙子都好像变薄了。


下次或许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,不要再用烟头烫我的裙子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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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教学楼,捡起被扔在教室门口的东西,把湿漉漉的裙子装在塑料袋里,放进书包,准备回家了。


疯狂星期四,我得多买两盒鸡蛋。


这么想着的时候,一抹明黄吸引了我。她穿着我在橱窗里看到的很贵的裙子。有一瞬间嫉妒冲昏了我的头脑,我几乎要克制不住冲上去撕碎她的衣服,歇斯底里地问她:凭什么穿我的裙子?


可是没有,她穿这条裙子很美,像春天里的樱桃树。


“宋亚轩?”


墨镜下那张红唇一开一合,吐出我的名字。


她转过头,摘下墨镜,这张未施粉黛但依旧明艳的脸有些熟悉,让我忍不住靠近。


“我是你妈妈的妹妹,还记得我吗?”


不记得了,不记得妈妈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的含义,那种温暖的感觉好像只存在于我不得不与母亲共存的十个月里。脐带剪断后,就消失了。


只记得那些剪碎我裙子的人,一边揪着我的头发,一边骂我是没妈养的疯子。


我需要她,我需要一个妈妈。这样我的裙子就不会越来越少了。


“记得,小姨。”


她笑了,半假不真的笑,她好像会懂我。


“那走吧,带你出去玩。”


去哪里呢?为什么呢?妈妈要把我捡回去了吗?你会给我买和你一样的裙子吗?


她已经上了那辆红色的车,降下车窗催我。


好吧,不重要了。


“想去哪儿?”


“花鸟市场吧,我想养盆花。”


其实我想买一棵树苗,樱桃树,看看它长到多高,你才和我妈妈一样消失。


“好啊,买完顺路去菜场吧,一起吃晚饭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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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手掌是柔软温热的,在熙攘的人群里紧紧抓着我,黏腻的感觉让我安心。


她穿着高跟鞋,在吵闹中我好像依旧可以听清鞋跟落在地上的声音,我跟着她,踩在每一个“哒哒”声上。


像在跳舞。


她的头发很长,发色又浅,阳光下好像变成透明的,于是我可以透过它们看到那双撑起裙子吊带的蝴蝶骨。一振一振,很快就要飞走。


“小姨,我想要这盆。”


我拉住她,让她停下,手指了指那盆角落里的樱桃花。


“捧着,走吧。去菜市场买点你喜欢的,晚上吃火锅。”


“好。”我只分出一只手捧着花盆,另一只手去找她。


我带她回家,她的明艳在这栋昏暗的小楼里惊心动魄。可是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楼梯、楼上哭喊着的孩子,隔壁情侣制造的暧昧声响没有让她皱眉。


我的房子很小,她进来就好像被填满了。我把樱桃花放在窗台上,阳光最好的地方。


我突然想,她会不会是个骗子呢,说不定哪一天我回来,藏在枕头里的钱和衣柜里的裙子全被她偷走了。


我还在担心的时候她已经在厨房里摆弄厨具了。我趴在移门上看她生疏的动作,原来不会做饭啊。


“嘶…”


我随手放在旁边的水果刀割破了她的手指。


“嗒…”


伤口太深,血滴在了砧板上。


我冲过去把水龙头打开让她冲水,又急躁地拉开客厅里的衣柜翻找创可贴。


找到之后她还在厨房里呆愣着,我把她拉到沙发上,用餐巾纸擦干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。


“宋亚轩,你也喜欢穿裙子吗?”


忘记关衣柜了,本来还跳得很快的心脏被她捏住。我不敢抬头。


“嗯…我…”

“怎么款式这么旧啊,颜色好暗,你喜欢这种风格?”

“啊?”

“我喜欢比较鲜艳的收腰的,我认识一个裁缝…”

“不是,我也喜欢亮色的…我很喜欢你这条裙子。”

“我就是在那个裁缝那里买的,下次带你去?她做的衣服真的很好看…”


她还在讲,不停的说。


“小姨,你不觉得…我很奇怪吗…明明是男生但喜欢穿裙子…”


“嗯?这有什么吗?”


她好像真的不理解我的话。


“那就这么定了,过两天带你去买裙子,先吃饭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
我觉得那盆樱桃花,可以养很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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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,她说完明天见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。


我看着课桌上被红油漆写的污言秽语,竟有些赞同。我是个疯子,做了个美梦。


“舞团那个新老师长得真的好漂亮啊,又高又瘦,穿的也好看,等会儿问问她裙子哪里买的…”


我像个变态一样,偷听门外的说话声,想着等会儿要去舞团看看那个老师有没有梦里的小姨漂亮。


我又在人群中看到她。


她像一只蝴蝶,双臂由修长的颈部带动,延伸到头顶,转过身,背肌发力柔软的腰被她折叠。她在我的学校里一间普通的舞室里翩翩起舞,重回我的身边。


“同学们好,我是你们的新老师,我叫丁程鑫。”


她说完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我,径直走过来。


“亚轩,下课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

很多的目光来到我的身上,这一次不是厌恶轻蔑,他们在羡慕我。


“好啊。”我笑得很开心,她也是。


后来每天那辆红色的车都会在校门口等我,她时不时来学校教他们跳舞。那些人好像忘记了曾经对我的恶心,男生依旧对我视而不见,有些女生会来问我关于丁程鑫。


我的裙子好像都变得鲜艳起来,不用一遍一遍洗,不用饿一周换一条过时的破布,不用从地上、垃圾桶里、水斗里捡出我的衣服。


我开始期待每天晚上的笑容,期待小姨穿着漂亮的裙子带我去买更多漂亮的裙子,期待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好看。


有时候她会留在我家,我们会滚到床上,我离他殷红的嘴唇只有两厘米,我会轻轻地问她你会不会离开我,她会一遍遍说不会的,我是她唯一的亲人,她会永远陪着我。于是我借着埋头,把嘴唇贴到她白皙又敏感的脖子上,牢牢地抱住她。


她说:“喜欢裙子就和我说,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,你的秘密也都可以告诉我…”


生活原来可以有那么多笑容。


我看着她在学生中间跳舞,在我面前跳舞,伸出手指邀请我共舞。


两个人都穿着我最喜欢的裙子,在破旧的小房子里跳舞,从白天跳到黑夜,像两个疯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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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快乐都被那扇被撞开的门暂停。


“丁程鑫滚出来!还钱!别以为他妈的躲到乡下我就找不到你了!”


几个男人撞开了舞蹈房的门,唾沫四溅,我抹了把脸,转头看向她。


“再给我两天,下一次演出之后我就给你们,我可能会还的,再给我一点时间…”


“你一个男人天天跳舞能赚个屁钱?赌博就赌博别他妈以为自己多高尚!”


那几个男人走到镜子前把丁程鑫拽走,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“不是的,我不是…”


“丁程鑫!我妈妈呢!我妈妈去哪里了?”


我朝他大喊。


他抬起头,一滴泪水划过脸颊的三颗痣。


“死了,早就得病死了。”


“那我怎么办!”


我不在乎别人,我只想问问你。


“我…”


他还是抵不过他们的力气。


门被关上,一室寂静。目光落在我的身上,我几乎要跪下。


丁程鑫,你要把我杀死了。


这一次我没有等他们的骂声,自己离开了。


回到那间因为交不起电费所以昏暗的房子,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。


丁程鑫,你是骗子啊。


可是你怎么可以拿走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呢?


我打开衣柜,把所有的漂亮裙子都抱在怀里,嗅着他留下的味道。


没关系,我会原谅你的。


我不想回学校,但是每天都会去校门口等那辆红色的车。


我到处去打听他的名字,去各种各样的地方。


原来你也是一个疯子。


他们说他喜欢跳舞,疯了一样要进舞团,可是没有什么老师愿意教他,就被骗去赌博,赚钱学舞。


我乘火车去找他的家乡,去找他的老师,,她好心收留了我告诉我丁程鑫是因为欠了太多钱,才会去找我躲债。


“哦对了,你知道他是男人吗?”

“不是,他不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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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消失了,带走我所有的柔软。


那棵樱桃花早就枯死了。


手机响了,除了欠费通知,还有一条彩信。


“你学校对面的快捷酒店,304室,把丁程鑫带走。”


我真的疯了。穿上我最喜欢的裙子,去找我的樱桃花。


我走的没有很急,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?


他的老师说他是一个舞蹈疯子,除了跳舞什么也不在乎。


那你之前说的永远也是骗我的吗?


我敲敲门,出来一个男人,看到我有些震愣,开始骂:“真他妈一家子疯子,你赶紧去把他拖走,长成这样竟然是男的…”


他推开我走了。


丁程鑫躺在床上,衣不蔽体,又不自觉发出些甜腻的喘息。


“那我怎么办?”


我又问他一遍。


“我跳舞养你,我当你妈妈。”


我冲过去撕咬他的红唇,把他脸上所有的泪水都舔掉,他伸手圈住我的脖子。


“你所有守口如瓶的秘密,都可以向我诉说。”


我对她说。


“宋亚轩,我被下药了。”


我找回了樱桃花,她对我说。


于是,我在她身上,做了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。


“宋亚轩,我会怀孕的。”

“对啊,我是你的孩子。”


我摸了摸我和她的肚子,连起一条线,我永远在线的另一头安心地看着她。


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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